唐星軼對這個父親失望透頂,他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爛醉如泥的男人,覺得沒有意思極了,嗤笑一聲,雙手插在兜里,在原地點了點鞋尖,往前走了一步,在唐奈德面前站定。
面對面站著的兩個男人,臉龐有幾分相似,是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親父子。
唐星軼比唐奈德高出了半個頭,身子修長挺拔,相比對面已經(jīng)有些蒼老的中年男人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唐星軼!你擋著老子的道了,下賤的東西,滾一邊去?!碧颇蔚掠行┎荒蜔┑乜粗约旱膬鹤樱凵窭餄M是厭惡。
平日里唐奈德對唐星軼還是很正常的,只要一喝酒,就完全轉(zhuǎn)變了態(tài)度,就像今天這樣。
唐星軼冷笑一聲:“那真是不好意思了?!彼赃吪擦艘徊?,讓了道。
見他讓了道,踉蹌著身體的唐奈德步伐混亂地向前走去,嘴里還罵罵咧咧:“跟你媽一個樣,擋道的狗東西。”
唐星軼沒有說話,看著他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,他知道唐奈德肯定又是去看蘇念安了。
瞧!同樣都是他的孩子,待遇怎么就這么不一樣呢。
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聽見唐奈德用這么惡毒的話語跟他說話時,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,那是他的父親啊。
他怎么能用這樣的語氣,這樣的表情,這樣的話來攻擊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第二天清醒過來的唐奈德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一樣,一如既往地待他,語氣溫和,像極了一個慈父的樣子。
后來日子一長,他才知道,原來父親只有在每次喝醉的時候才會這兒對他,任何一個正常的父母都不會用這么激烈的言語來辱罵自己的孩子,他卻做了。
原來醉酒是父親的一道封印啊。
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呢?要遭受他這樣的厭惡和傷害。
從回憶里抽身出來,唐星軼面無表情地看著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大廳,忽然心情頓開,沒關(guān)系,有些東西不要也罷,他還有妹妹,他會一直保護她。
“臟東西而已。”唐星軼吐出幾個字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隔天一早,蘇念安就收拾好了行李,離開了唐家。
沒有讓任何人知道,好像真的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(wù),然后從唐家低調(diào)地回歸到了原本屬于自己的家庭里。
蘇家靠著唐星軼的幫助,已經(jīng)在中央城落腳了,但是還沒有完全站穩(wěn)腳跟。而對于蘇念安的事情他們也沒有怎么去想過。
對于剛來到中央城的蘇家來說,現(xiàn)在需要忙的事情有很多,哪里還有心思和時間去想蘇念安的事情,而且,現(xiàn)在的蘇念安好像對蘇家也沒有那么重要了。
畢竟以她的性子和能力是絕對成不了大事的,更何況還沒有一個血緣關(guān)系的女兒。
猛然聽到蘇念安回來的消息,沈月迎還是非常開心的。
怎么說也是自己養(yǎng)育了十幾年的女兒,就這么一個孩子,孩子回來了做母親的還是非常高興的。
“安安,快來讓媽媽看看。”沈月迎的聲音帶著激動,她已經(jīng)很久看見自己的女兒了。
蘇念安還是老樣子,劉海長長的遮住大半張臉,膽怯又卑劣,陰暗又腐朽,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。
沈月迎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,在經(jīng)歷了丈夫的背叛之后,孩子就是她唯一的慰藉。
“媽媽,我回來了。”只能看得見的嘴巴在張張合合。
盡管蘇念安和唐瓷長得相像,但是從氣質(zhì)和其他的地方來講,完全不是同一個人。很輕易就能將兩人分開來。
沈月迎一時之間也有些失神,但還是笑著將蘇念安抱住,“回來就好,媽媽很想你?!彼曇衾飵е耷唬澳愣疾恢滥惆职志谷辉谕饷嬲伊诵∪?,兩人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,你說他對得起我嗎?”
她哭訴著,像是將蘇念安當成了一個聊以安慰的人,而不是一個想要關(guān)心的女兒。
蘇念安站著沒有動,她任由沈月迎緊緊將她抱住,靜靜地聽著她簡述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壓抑,沒有打斷過。
過了好長時間,沈月迎才漸漸收了哭哭啼啼的音腔,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,趕緊松開緊抱住蘇念安的雙手,擦了擦眼淚:“你看我一說起這件事情來就沒完沒了的,趕快進來吧?!?br/> 蘇念安一進門,行李剛放下,就被沈月迎抱住,此時已經(jīng)過了好長時間了,她有些愣愣,突然說:“媽媽,你真的很想我嗎?”
沈月迎下意識地點頭:“媽媽當然最愛你了,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。”
“可是唐瓷過來生活了,她那么好,你還喜歡我嗎?”
“當然了,你才是媽媽的女兒,她就算再好,跟咱們也沒什么關(guān)系啊。”
蘇念安沒再問了,從沈月迎的方向來看,她的嘴唇是向上彎起來的,好像是在笑。
但是蘇念安以往的時間里從來都沒有見她笑過,甚至連她的清晰他們都不知道。因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也無從判斷。
幫著蘇念安收拾好房間之后,沈月迎就匆匆去公司了,盡管蘇立成婚內(nèi)|出|軌,她也還是要幫著他一起去打理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事情。
蘇念安的房間還是那樣的灰暗,敗落,帶著點渾濁的感覺。
她躺在床上,透過頭發(fā)縫隙看見的眼珠子盯著天花板的方向,一眨不眨,帶著幾分瘆人的感覺。
突然,她從床上坐起,沖出房間,拿上手機就出了門,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,坐了上去。
“小姑娘,去哪兒?”
去哪兒?她也不知道去哪兒,她先去看看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唐瓷,她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優(yōu)秀,那么好,被唐星軼這個哥哥這么斑斑維護.
為了唐瓷的安全,甚至不惜代價將自己擰出來給唐瓷擋槍。
可她要從哪里才能見到她呢。
最后,她下了車,重新回到了蘇家。
——
唐瓷已經(jīng)決定要帶唐氏之后,每天上午都在書房辦公,對著一臺電腦,一坐就是一天的時間。
開著視頻會議,唐瓷靜靜地聽著那邊傳來的匯報。
如今的盛家出了這樣的事情,盛橋雖然已經(jīng)蘇醒了過來,但是還沒有完全恢復(fù),沒有什么行動能力。因為盛輝之前極其受寵的原因,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盛輝一個人把握著,但是盛輝就不是這塊料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