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下到三樓,安香就聽見隱隱約約的議論聲。
“梅冬生,私生女,喬清清……”
幾個關(guān)鍵的人名入耳,安香不由得放輕腳步,再下幾級臺階,豎起耳朵仔細(xì)傾聽。
婦女們異樣興奮的語調(diào)半帶壓抑,夾雜在繚繞的煙火氣中傳來,顯得有些失真。
“什么姓安的,那就是他梅冬生的種!不然平白無故的,他怎么那么大方買東西送給那小雜種?還巴巴地賣血換錢!”
“給他老婆治病的時候怎么沒見他賣血?光知道觍著個臉挨家挨戶借錢!聽說這回還是去百貨大樓買的好貨,老貴了,氣得喬清清一口血噴出三尺遠(yuǎn),當(dāng)場就暈死過去!”
略帶口音的音調(diào)高低起伏,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猥瑣興奮,調(diào)動周圍人的胃口。
安香擰眉。被人稱作小雜種,可不是什么好的體驗(yàn)。
“真的假的?喬清清都癱床上多少年了,怎么突然就能邁出門口了?不會是回光返照吧?又被刺激這么一下子,嘖嘖?!?br/> 響亮的吧唧嘴的聲音透著幸災(zāi)樂禍,毫無半點(diǎn)憐憫。
安香眉頭擰得死緊。
這群八婆!
喬清清人品先不做判斷,光憑她溫溫柔柔不笑不說話的和氣做派,人緣也不該差到這種地步。
“哎,要真能一下子過去,也是她的福氣,梅冬生也能解脫出來,欠咱們那么些年的賬,才能有還的苗頭,不然只能當(dāng)做打水漂!誰家錢也不是大風(fēng)刮來的,我現(xiàn)在一瞅見他們家人就有氣!”
一個女人略有些惆悵,半是希冀半是氣惱地說,菜刀崩崩剁著菜板,不知道是要切菜還是剁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