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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語成讖。當(dāng)天晚上,夏峻只覺得右手腫痛無比,也沒有太在意,早晨起來,整個手掌都腫了,一動,就鉆心刺骨地疼,他暗呼不妙。
早晨,艱難地用一只手為玥玥做了早餐,然后單手抱娃,打車送孩子去早教中心上課。早教課是一個小時,他和老師叮囑了幾句,然后去醫(yī)院骨科就診。
拍了片子,診斷是右手掌背骨折,哈哈哈!醫(yī)生問他怎么搞的,他沒答出來,愣了半天,說:“反正,疼!啊疼!”
醫(yī)生望著這個奇怪的男人,無奈嘆氣,給他治療,打石膏,包扎,一個小時后,夏峻從門診大樓走出來,打了石膏的手被繃帶包裹托輔,吊在脖子上,看上去有點(diǎn)滑稽可笑。再回到早教中心時,玥玥早已下課了,被一個教務(wù)老師帶著,在畫室玩。玥玥一看到爸爸的樣子,開心地跑過來撲進(jìn)他懷里,好奇地用手指戳戳爸爸的石膏手,夏峻一臉尷尬無奈,在教務(wù)老師差異的眼神中,單手抱起了孩子。
出了早教中心,玥玥扯著身體往前傾,被旁邊的一幅墻體彩繪吸引住了。一個男人背對著他們,穿一件簡單的黑色工字t恤,裸露著手臂,一手拿調(diào)色盤,一手拿畫筆,正在墻體上畫一只巨大的蝸牛。玥玥興奮地叫著:“蝸牛,蝸牛!”
畫畫的男人轉(zhuǎn)過身,竟然是鐘秋野,他的鼻翼和額頭也染了油彩,一笑,活脫脫一個小丑,玥玥認(rèn)得鐘秋野,伸手想摸摸小丑的鼻子,小野叔叔就把臉湊過來。
“你怎么在這里?還畫這種小兒科的東西?你不是要創(chuàng)業(yè)嗎?”夏峻問。
對于一個自詡與梵高莫奈齊名的偉大畫家來說,畫這種哄小朋友的蝸牛,是有點(diǎn)大材小用了。鐘秋野訕笑:“創(chuàng)業(yè)也要創(chuàng),小錢也要掙,兩手都要抓。哎你這手怎么了?”
夏峻下意識地想把手往身后藏,可掛在脖子上,藏也沒處藏,也只好訕笑著:“意外,純屬意外。”
鐘秋野推己及人,馬上想歪了,壓低了聲音:“不會是,你也,你也勾搭小姑娘,被我姐發(fā)現(xiàn)了?我姐打的?”
“胡說什么?。课铱刹皇悄欠N人。還不是夏天那臭小子,寫個作業(yè),能要我半條命,再這樣下去,我看我就要英年早逝了?!?br/> “那你可了不起了,墓碑上會寫著,生的偉大,死得光榮?!辩娗镆靶覟?zāi)樂禍。
玥玥還在懷里掙脫著,想要抓小野叔叔的畫筆,夏峻眼看一只手要抱不住,緊張地喊:“別鬧了,我的小祖宗,要摔了?!?br/> 鐘秋野騰出一只手幫忙抱了抱玥玥,把畫筆給她玩,小人兒安靜下來。他問:“你這是輕傷不下火線啊?不行了歇歇啊。讓我姐頂兩天?!?br/> “別提了,你姐現(xiàn)在可是女強(qiáng)人,整天忙得腳不沾地,哪顧得上?今天一大早出差了?!?br/> “那你和孩子吃飯?jiān)趺崔k?”
“叫外賣唄!你忙吧,我回了。”
他從鐘秋野懷里接過孩子,打算離開了。剛走出兩步,鐘秋野叫他:“哥,明天我去看個場地,合適的話就租了,要不,你和我一塊去,幫我參謀參謀,拿拿主意。你知道,我這人,除了畫畫和泡妞,別的事都不在行?!?br/> 夏峻想了想,鐘秋野又誘惑道:“看完了,下午我去把浩浩從幼兒園一接,咱共享育兒,你還能輕松點(diǎn)。我給你做麻辣小龍蝦。”
成交。
回到家里,夏峻單手換衣服,單手沖奶,單手哄睡孩子,單手給她蓋被子,身殘志堅(jiān)的他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單手也可以干很多事情,最后,他單手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面,只是在單手磕雞蛋的時候,不小心把一只磕到了地上,他再單手把蛋殼撿起來,單手拿抹布擦掉。
玥玥午睡的時候,袁曉雯發(fā)來了當(dāng)日的菜譜,香菇雞蛋面,還算比較簡單,盡管是單手,但女兒的晚餐要緊,他馬上操作起來。因?yàn)槭菃问?,和面搟面的步驟就省去,用現(xiàn)成的掛面代替,按照袁曉雯教的方法,炒好澆頭,澆到煮好的面條上,然后放在光線充足的餐桌上,拍照,發(fā)給了師父。師父火眼金睛,很快發(fā)現(xiàn)了問題:“面條不是手搟的吧?偷懶?!?br/> “嘿嘿!嘿嘿!”
“還有,那照片角上,那個白色繃帶的物體是什么?”
夏峻定驚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小心把右手拍到了照片里。
“呃!這個,可能是一塊白色的抹布,也可能是你眼花了。”他打哈哈。
“你受傷了?”
他只好把自己負(fù)傷的光榮事跡講了一遍,講完,自己先覺尷尬,發(fā)了好幾個捂臉的表情。半晌,那邊沒回復(fù),他放下手機(jī),把玥玥抱進(jìn)了餐椅,玥玥已經(jīng)開始學(xué)著自己拿小筷子吃飯了,雖然很笨拙,一半吃一半撒,但夏峻省事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