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蕭行曄孤傲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口,秦氏再也忍不住,唰的一聲將掀開內(nèi)務府剛送來的云錦桌布,一桌的山珍海味瞬間跌落在地上,摔得七零八碎。
她雙手撐在桌沿上,圖著丹寇的十根修長纖細的指頭緊緊的扣住桌面,一根根青筋突兀地顯在白嫩的手背上。
“嬤嬤看到了吧,哀家一心為他他卻這樣的不識好歹!”她說著,一雙狹長上挑的鳳眼因為怒火染得通紅通紅的。
譚氏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,淡淡道:“收拾了下去吧。”
她雖然久不在宮中當差,但是積威仍在,包括魏紫在內(nèi)的所有人,皆沒有任何異議。
迅速的收拾了一地的狼藉,宮人們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宮殿,并關上了殿門,整個正殿倏地陰冷了下來。
譚氏看著怒氣微笑雙眼約見赤紅的秦氏什么也沒說,只是走到她身后,動作輕緩的為她捏著后頸。
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,秦氏眼中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,而她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氣似得,軟軟的跌坐在椅子上,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半趴在桌邊。
“曄兒又生氣了吧?!彼行╊^疼的揉著額角,嘴角帶著一絲苦笑:“最近越發(fā)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,可惜宮里的人沒什么用,始終學不會嬤嬤這份手藝?!?br/> “最近事情太多,娘娘勞心勞力有些心力不繼也是應該的?!?br/> 譚氏說著,又親自上手給她按著額角,臉上雖然還是嚴肅凝重,但出口的話卻柔和不少。
秦氏本能的就將身子靠了回去,有些擔憂的問:“嬤嬤,哀家是不是又犯病了。”
她娘向來身子不好根本無法照顧她,是譚氏一手將她帶大的,雖然母親也是疼愛她的,可是缺少了陪伴總是個遺憾。
所以,譚氏說是她的乳母,但對她來說卻是不是生母勝是生母,也只有在她這兒她才能夠得到片刻放松。
“不會,你只是累了。”譚氏臉上的神情難得的有些柔和,“奴婢這回不走了,娘娘別擔心自己?!?br/> 說到這個秦氏又有些不放心。
“嬤嬤真的不去了嗎?那曄兒……”
“王爺他有分寸?!?br/> 秦氏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,她拉住譚氏的手,目光灼灼:“嬤嬤,要不然就讓曄兒留下吧?!?br/> 譚氏目光突然轉厲,看了秦氏許久才冷冷說道:“娘娘可知為何王爺會生娘娘的氣?”
“還能為什么!”秦氏嗤笑一聲,想都沒想,“還不是因為皇帝!曄兒自小便同他親近,誰知道他又在曄兒面前說了什么,信中都還好好的一回來曄兒就變了態(tài)度!”
這些年她和兒子的關系已經(jīng)越來越好了,之前每次收到的信中都能夠看到他關心自己的話語,如今一回來就變了模樣,不是蕭行昭那個小賤種在他面前說了什么還能是怎么回事!
譚氏目光微縮,嘆了口氣,方才道:“娘娘,皇上本就是嫡長,繼承皇位是順應天命,您又何必再執(zhí)著,你這樣豈不是讓王爺為難。”
“那又怎樣?!”秦氏反駁,“蕭行昭如何能夠及得上哀家的曄兒,哀家的曄兒也是嫡子還有強硬的外家和哀家這個母后,蕭行昭什么都沒有憑什么事事壓我曄兒一頭!”
譚氏沒有再說什么,反而是秦氏意識到了不對勁,忙拉起譚氏的手,緊張道:“乳娘,是不是曄兒聽到了什么風聲?”
“娘娘以為呢?”譚氏抽出手,神色肅冷,“娘娘的所作所為險些鬧到天下皆知,王爺在書院的時候便被同窗明里暗里的擠兌過,王爺方才九歲如何能夠不傷心難過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