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合這兩個字真的不是說說而已。
當年以為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什么時候相見,結果兜兜轉轉幾年轉身就碰頭了。其實想想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,y市是鎮(zhèn)子周圍離得最近、也是發(fā)展最快的市里。
所以從鎮(zhèn)子里出去的人在y市定居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。只不過大部分人從鎮(zhèn)子出來后都不愿意再和其他人聯(lián)系而已。
所以當葉清安聽到何清平說那個鄰居哥哥是程禹揚的時候,她多多少少還是感覺有些微妙的重合感。
小時候的那個鄰居哥哥每次只有寒暑假會回到鎮(zhèn)子里的外婆家待上幾天,所以葉清安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深。
“聽說現在在你們學校讀研究生呢,真有出息啊這孩子,小時候這整個鎮(zhèn)里我看就他最踏實穩(wěn)當。”何清平邊說著,邊擰開了水龍頭。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就將她說話的聲音掩蓋住。
葉清安沒回應她,轉身回到了臥室里。
整個人埋進了床鋪里,身下松軟的被褥,淡淡的薰衣草氣息讓她渾身都輕松了不少。何清平說薰衣草安神。她斂了斂眼眸,指尖揪著被角的一塊線頭扯來扯去。
程禹揚。
是小時候曾經來找她拿過鑰匙的鄰居哥哥。葉清安那時候還不到他腰部的位置,印象里朦朦朧朧的只記得程禹揚總是穿著一雙白球鞋,水洗藍的牛仔褲。
干干凈凈的少年模樣。
后來的記憶并不怎么美好,付斯年一向內斂,葉清安沒想到他那天會突然的情緒失控。
腳底板發(fā)涼,葉清安正要鉆進被窩里。何清平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,倚在門口道:“要不你們聯(lián)系聯(lián)系,這沒準以后能幫一把。”
葉清安抬眼看了何清平一眼。嘴皮子動了動。她想說,程禹揚已經和她認識了。不過話還沒說出口,門外“咔嗒”一聲,葉雋琰回來了。
何清平又忙不迭的走了出去。
葉雋琰和何清平一樣,只是草草過問了葉清安和付斯年相處的怎么樣,并囑咐了幾句話。
“清安啊?!比~雋琰眉眼低了低:“爸知道這事多多少少委屈了你?!?br/>
葉清安低頭沒說話。
其實這些事情明明可以提前告訴她的。但葉雋琰沒有,讓她覺得有些奇怪。
“你爺爺這輩子啊,沒惦記過別的就惦記報恩了。但是你爺爺他經歷過的事情和咱們不一樣,他跟付家老爺子是同一個戰(zhàn)壕里出生入死的兄弟,所以對待恩情會看的重一些。”
葉清安道:“我知道。”
小時候爺爺也總是跟她說這些話。
葉雋琰拍了拍她的肩膀,低聲道:“你能明白爸媽和爺爺的苦心就好,這么多年過去了,付家那小子懂事很多也不是個小屁孩了。”
葉清安咬了咬嘴唇。
臉倏地熱了起來。
他的確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跟在她屁股后面不說話的小屁孩了,現在的他性情轉變的像是另外一個人……
不過這些事跟葉雋琰說的話……
葉清安抬眸瞥了葉雋琰一眼。
腦子里又想起了左云巧說的話。
“清安,斯年這孩子對你沒有惡意的。你倆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,我知道你們是什么樣的秉性,他從前咬傷你絕對不是真的想傷害你?!?br/>
但是,已經傷害了啊。
葉清安嘆息。
心里的這句反駁的話像是壓抑許久一樣,忍不住在左云巧面前吐露出來,隨即左云巧面上顯露出了微微的詫異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葉清安總覺得,父親帶離她搬離鎮(zhèn)子里以后人像是松了口氣。在y市以葉雋琰的本事很快就當上了中層干部,但葉清安夢魘最重的時候,葉雋琰其實并不知道,因為他在加班在應酬。
y市的心理醫(yī)生看過不少,也吃了不少安神的藥,但效果并不顯著。
就這么一拖拖到現在,反而是在遇到付斯年以后有了好轉。
放假回家的日子也很無聊。相比在學校還能需要去上課、逛超市。在家顯然輕松多了,大學的日子沒有老師布置的假期作業(yè),整天躺在床上玩玩手機看看書一天就過去了。
葉清安基本在早上八點以后怎么樣都睡不著了,干脆就起了床。
何清平已經叨叨她很多天了,說不要老是待在家里玩手機玩電腦,讓她跟著出去轉一轉。
何清平每天晚上七點多都會去公園廣場上散散步,跟著他們跳跳廣場舞。
“清安呀,你跟著媽媽出去溜達溜達,也不讓你跳舞就散散心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,成天悶在家里也不怕身體憋壞了。”何清平在門口喊她:“你就跟媽出去這一天。”
葉清安想了想,學校放端午節(jié)的時候三天時間她沒回家,除了下樓扔垃圾她真的是一次都沒出去過。
“知道了,媽。”葉清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晚上的公園十分熱鬧。
每個角落都是人,他們對區(qū)域劃分的很明顯,葉清安大概掃了一眼,左邊假山前是一身白衣,后方的亭子那是一些顏色比較艷麗的。
何清平和她在廣場分開以后,葉清安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去了公園一個角落里的圖書館。
說是圖書館,但規(guī)模很小更像是一間小書屋。上面寫著:只在周六周日早八點到晚八點開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