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4章周志剛的‘妥協(xié)’
風(fēng)雪籠罩，大地一片蒼茫，夜色朦朧中，萬籟俱靜，只剩下呼嘯的寒風(fēng)拍打在門窗上的聲音，偶爾幾根不堪重負(fù)的枝丫，在積雪和寒風(fēng)的雙重作用下咔嚓一聲斷裂開來，掉到地上。
寬闊的道路旁，風(fēng)格迥異于周遭建筑的四合院里卻還亮著燈。
一樓客廳的沙發(fā)上，周志剛只穿著睡衣坐著，兩只手搭在旁邊，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，眼神空洞，腦海中全是剛才王重的話。
以前的種種，也都相繼浮現(xiàn)在周志剛的腦海之中。
不斷的和王重剛才的話重疊。
周聰、馮玥、周明、周玲、還有小尾巴，他們的身影也都一一浮現(xiàn)在周志剛的腦海之中，音容笑貌，一舉一動。
要是真的像王重說的，如果王重對這些孩子們也如他對待王重他們兄弟姐妹三個一樣，這些孩子們會怎樣，自己又會怎樣？
周志剛不敢繼續(xù)往下想。
不由得捫心自問：難道以前自己真的錯了嗎？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周志剛才站起身來，走上二樓，進(jìn)了房間，孩子們睡的很沉，周志剛幫玲玲掖了掖踢開的被子，剛準(zhǔn)備躺下，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。
“和秉昆聊的怎么樣？”
是李素華的聲音，差點沒把周志剛給嚇一跳。
“你不是睡了嗎？”周志剛有些沒緩過神來，憋紅了臉。
李素華沒好氣的道：“睡什么睡，打你出去的時候就醒了?！?br/>
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很低，生怕吵醒了幾個：“問你話呢，和兒子聊的咋樣了？”
“大晚上的不睡覺，問那么多干嘛，趕緊睡你的！”周志剛這會兒只想自己靜靜，不想說話，一掀被子就躺了下去，身子一側(cè)，背對著李素華，面朝著柜子，直接閉上了眼睛。
“不說就不說，給誰稀罕聽一樣?！毖鄢蛑苤緞偺上掳胩煲矝]動靜，李素華哼了一聲，怕吵著孩子們，沒有繼續(xù)死纏爛打的追問，也負(fù)氣躺下，背過身去。
時間稍微往前推一點，王重上樓回了屋，屋里的臺燈還亮著，鄭娟靠在床頭，身上披著條毛毯，手里捧著本書，王重定睛一看，是冰心的散文集。
這書還是王重買的，擺在小書房里的書架上，閑暇之余，王重沒少翻閱。
平時一到夜里，王重在書房寫書的時候，鄭娟閑來無事，便總會找上一本書翻上一翻，有時候吃過晚飯，孩子們在書房里寫作業(yè)，鄭娟就自己在客廳看書，等到九點半孩子們都回房睡覺了，鄭娟才會回房。
雖然鄭娟看書不求甚解，只讀個囫圇，用來消磨時間，可時間久了，卻也在不知不覺之間養(yǎng)出了幾分溫潤如玉的氣質(zhì)。
其人本就嫻靜，而今再添溫潤，更顯得端莊得體，別人王重不知道是怎么想的，但自己光是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。
歲月在其身上留下的那點痕跡，非但沒有成為拖累，反而平添幾分成熟知性的美感。
多種氣質(zhì)疊加交融，反而平添幾分別樣的魅力。
聽到聲響，抬眼見王重進(jìn)屋，鄭娟合上書放在床頭柜上，起身下床，走到王重跟前，替他解下背后蓋著的外套，溫柔一笑：“和爸聊的怎么樣了？”
“該說的都說了，能做的也做了，至于最后的結(jié)果，聽天由命唄?！蓖踔匾舱诡佉恍Γ抗馄胶?，不見半分波瀾。
“爸呢？”鄭娟關(guān)心的問。
王重道：“還在樓下坐著呢，放心，客廳的暖氣沒關(guān)，凍不著他?！?br/>
“行了，時間也不早了，趕緊去悉數(shù)，早點休息?！编嵕臧淹踔赝庖聮旌茫瑥墓褡永锇淹踔氐乃滤澣×顺鰜?。
王重坐在床上，脫下衣物鞋襪，穿上鄭娟剛從鞋柜里取出的涼拖，徑直進(jìn)了廁所，刷牙洗澡，不到十分鐘，只披著浴巾的王重就擦著頭發(fā)從廁所里走了出來。
鄭娟早已經(jīng)把吹風(fēng)機從壁柜的抽屜里取了出來，插上電，站在王重身后，動作嫻熟的幫王重吹頭發(fā)。
“你這頭發(fā)也該剪剪了?！?br/>
“明兒下午剪吧！”王重道：“你給我剪。”
鄭娟溫柔一笑：“好！我給你剪?！?br/>
自打結(jié)婚以后，王重就不喜歡去外頭剪頭發(fā)了，還說什么要讓鄭娟給他剪一輩子頭發(fā)，一開始鄭娟的手藝只能說勉勉強強，畢竟沒結(jié)婚之前經(jīng)常給光明剪頭發(fā)。
剪著剪著就才慢慢好了起來。
“你說爸能想明白嗎？”吹風(fēng)機呼呼響著，熱風(fēng)成流，漸漸將縈繞在發(fā)絲間的水漬吹干。
“說不好！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?！?br/>
“哎！”鄭娟嘆了口氣。
王重道：“好了！別想那么多了，想不想的明白，等幾天不就知道了嗎?！?br/>
“咱們在這兒想的再多也沒用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開?！编嵕甑馈?br/>
王重道：“人到七十古來稀，出去十年少小，十年老弱，只剩下五十年，五十年再分晝夜，就只剩下二十五年了，咱們都四十的人了，還能有多少好日子，開心是一天，不開心也是一天，不看開點，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?！?br/>
“那是你這么算的！”鄭娟搖搖頭，王重的頭發(fā)也干的差不多了，鄭娟把吹風(fēng)機的插頭拔了，重新放回抽屜里。
“這回我可也算是用心良苦，步步為營了，你說說該怎么獎勵我？”王重卻緊跟著起身，從身后把鄭娟抱住，雙手環(huán)在鄭娟你的小腹前，下巴枕在鄭娟的肩上。
“都這么大的人了，怎么還跟小尾巴似的?！痹掚m如此，但鄭娟的臉上卻仍舊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微笑。
王重沒接話，溫柔的在鄭娟的脖子上啃了一口，往上又在耳朵上啃了一口，隨即在耳畔緩緩?fù)鲁鲆豢跓釟狻?br/>
“和你說正經(jīng)的呢，怎么老想這些！”鄭娟耳朵一顫，一股子瘙癢襲來，腦袋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，沒忍住白了王重一眼，
耳朵是鄭娟最敏感的地方，見鄭娟如此反應(yīng)，王重臉上笑容更甚。
在王重眼里，翻白眼的鄭娟卻更加的風(fēng)情萬種，尤其是身上那股子熟透了的知性美，更加讓他著迷。
“調(diào)和陰陽，水乳交融，繁衍子嗣，合乎天道，怎么不能想！”王重卻一臉正經(jīng)。
“歪理一大堆。”鄭娟沒忍住，又白了王重一眼，抬手在王重胸口推了推。
“歪理？”王重仍舊一本正經(jīng)：“男女之事，是為了繁衍子嗣，怎么能說歪呢？”
說著就把鄭娟橫抱而起。
“看來我得讓你好好看看，到底歪不歪?！?br/>
雖年近四十，可不知是天生麗質(zhì)還是怎樣，鄭娟的皮膚保養(yǎng)的仍然很好，白皙細(xì)膩，光滑有光澤，還有王重切身傳授的有氧運動，瑜伽，身段雖不如年輕時苗條，但卻練得異常柔軟，絲毫不下于那些個從小練習(xí)舞蹈的女生。
鄭娟‘老’連微紅，雖不如剛結(jié)婚時那般羞澀，但被王重這么一弄，心跳還是有些加速，“爸媽還在隔壁呢！”
“我親自設(shè)計的房子，隔音那必須杠杠的，再說了，中間還有隔著一個起居室呢?！?br/>
“先關(guān)燈?！编嵕隉o奈，看來今晚王重是吃定她了，只能抬手拍了拍王重道，可心底又有些期待。
都說女人三十如狼，四十如虎，鄭娟現(xiàn)在正如如狼似虎的年紀(jì)。
王重沒說話，咧嘴笑著，目光卻始終在鄭娟身上，把鄭娟橫放到床上，順手按下了床頭的開關(guān)，啪的一聲輕響，屋里頓時陷入黑暗之中。
王重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一雙玉手已經(jīng)環(huán)上了他的脖子，一把給他拉了過去。
······
李素華的房里，周志剛躺在被窩里，看著天花板，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腦海里頭不斷的回響著王重說的話，與此同時，那些久遠(yuǎn)的回憶也陸續(xù)涌現(xiàn)，如放電影一樣，在周志剛的腦海中不斷閃爍。
孩子們的音容笑貌也時而夾雜著出現(xiàn)，周志剛翻了個身，側(cè)著身子，面對著躺在他和李素華中間的三個孩子，漆黑的夜色中，只能依稀看清孩子們的輪廓，可饒是如此，僅僅只是在孩子們身邊躺著，和孩子們睡一個被窩，周志剛都覺得自己像是渾身籠罩在幸福里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黑暗中周志剛忽然嘆了口氣，似是有感而發(fā)：“老婆子！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？”
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回應(yīng)，周志剛好奇的撐起身子，沖著李素華看了過去，李素華仍背對著他。
隨即周志剛臉上露出苦笑，都這個點了，李素華早就睡著了，哪像他似的，這個年里，就沒睡過一天的囫圇覺。
周志剛嘆了口氣，又檢查了一下孩子們的被子，發(fā)現(xiàn)沒有踢被子后松了口氣，又復(fù)躺下，閉上雙眼，沒多久便有鼾聲響起。
第二天早上，鄭娟仍舊是一大清早就爬了起來，面色紅潤，精神頭非常好，王重也起來了，洗漱的時候扶著腰，有點發(fā)酸。
周志剛睡的正香，忽然覺得呼吸一頓一頓的，隱約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壓著自己的鼻子，很快就從睡夢中醒來，一睜眼，就看到了坐在旁邊，正笑盈盈的捏著自己鼻子的小尾巴。
呵斥的話到了嗓子眼，又重新咽了下去，擠出個慈祥的笑容。
“小尾巴怎么起這么早啊？”周志剛很和藹的問。
“爺爺睡覺打呼嚕！”小尾巴早已松開了周志剛的鼻子，跪坐在周志剛旁邊，道：“跟打雷一樣?！?br/>
周志剛老臉一紅，有些尷尬：“對不起，爺爺忘了自己睡覺打呼嚕了，吵到小尾巴睡覺了，爺爺給你道歉好不好呀？”
“沒事的爺爺，爺爺打呼嚕很好玩呢，晚上我還要和爺爺一起睡。”小家伙哪兒
小尾巴好似根本沒放心上，笑著抓著周志剛的手：“爺爺，奶奶讓我喊你去吃早飯?！?br/>
周志剛也坐了起來：“好好好，爺爺這就起來。”
“牙膏牙刷奶奶都放廁所里了哦！”
一樓的大餐廳里，一大家子人，還有光明張巧兒三口都圍坐在方形的長條桌旁，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小米紅薯粥，油條、包子，煎餃、茶葉蛋，還有咸菜，肉丁炒酸菜，也算是頗為豐盛了。
也沒分什么主位次位的，大家都是很隨意的坐著。
周志剛走出來，孩子們就都喊起了爺爺，只聽孩子們喊自己，周志剛都覺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樣甜，徑直走到李素華李素華身邊坐下，鄭娟給他盛了碗粥。
“爸！有您愛吃的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。”
包子放在篦子上，蒸了三十六個，剩下的都在蒸籠里，別的時間餓的時候也隨時能吃。
王重對孩子們在這方面稍微有點要求，讓孩子們一頓不要吃的太多，保持少吃多餐的習(xí)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