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易水躺在床上輾轉(zhuǎn)難眠,苦思冥想想對策。怎么能讓陳望亭一起去省城呢?這不是明擺著去攪局嗎?絕對不行。她絞盡腦汁地想著,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辦法,于是披了件衣服在床上坐了起來。
九月的天氣,晚上涼意濃濃,她在黑暗里靜靜地坐著,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厚實的窗簾泛出微弱的光亮,朦朧地映在窗上。房間里靜悄悄,墻上滴答的鐘聲清晰地在走,身旁望亭的齁聲模糊地在響,在夜的靜默里,多了幾分溫暖的氣息。
干脆現(xiàn)在就去,易水突然有了思路。就這樣,她抱著熟睡的陽陽,悄悄溜出了陳家大院,到縣城火車站坐上了開往省城的列車。由于出來太過匆忙,她只背了一個單肩包,不過里面重要的東西都在,銀行卡,身份證,有了這兩樣?xùn)|西,似乎去哪里都可輕裝上陣。小陽陽躺在她的懷里,睡得香噴噴,肉嘟嘟的臉紅撲撲,兩只小鼻孔一張一張的,呼吸平靜而均勻。易水拉了拉蓋在陽陽身上的小毛毯,親了親他的小臉,把他抱緊了。“嗚——”一聲長長的鳴笛,火車緩緩啟動,易水閉上疲倦的眼睛,靠在椅背上開始憧憬見到南山的樣子,心里既忐忑又歡喜。
第二天早上,陳望亭一覺醒來發(fā)現(xiàn)易水和陽陽都不見了,打易水手機也關(guān)機,他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“省城!”他氣憤地說道,趕緊從公司調(diào)來幾個得力的員工,一同火速趕往省城?!瓣惪?,省城這么大,找人猶如大海撈針,我們是不是先確定一個大致的范圍,然后再一個一個找。”路上,他的助理小心地建議道。一語驚醒夢中人,一向機智能干的陳望亭此時也被短路了,他萬萬沒想到韓易水敢深夜獨自前往,看來低估了她的勇氣。他非常自責(zé),腦子里亂嗡嗡的,心里又氣又急又恨,差點忘了正事?!跋日沂」ご蠹捌渲苓厖^(qū)域?!标愅げ患偎妓鞯刂v道,回過神來了,他抬起手表焦急地看了看,真希望插翅飛到省城。
韓易水興奮地到了省城,在工大附近租了一間復(fù)式的單身公寓。樓下一廚一衛(wèi),一陽臺一客廳,樓上像閣樓,只有一間臥室,樓梯下面的小空間,擺放了一張電腦書桌,一把原木色的實木椅子。為了圓創(chuàng)作夢,她今天特意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,而她銀行卡里的錢,也是寫第一部作品掙來的,依靠自己勞動的生活更加踏實,特別有安全感。
新的床單,被子,枕頭,鋪起來,疊起來,房間里充滿了新的棉布清香,易水甜甜地聞了聞,微笑著打開陽臺的窗戶,抬眼就看到馬路對面的工大,熟悉的圖書館,葵花地,小橋流水……她拿起望遠鏡調(diào)好焦距,對準工大正門口,里外進進出出的人,一張張辨認,希望能見到南山。在這些流動的人中,她找不到南山,卻發(fā)現(xiàn)一個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動,在大門邊上,好像在等人。拉近鏡頭仔細一瞧,竟然是陳望亭,他緊鎖著眉頭,焦急地東張西望,嘴里還在不停地抽煙,臉色很難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