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王大步流星,魏蘼亦步亦趨,像極了初進府時的情形。
不禁心中百感交集,繞了一大圈,自己仍然是那個悲催的長樂小公公。
在洞房門前,梁王站住了。
可笑的是,他呆想了半晌,扭頭來問魏蘼:“本王,就這么入洞房去了?”
魏蘼亦呆呆想了半晌:“就,這么,入洞房?!?br/>
唉,她也沒入過洞房啊。
梁王瞅了瞅那一身粗布白裳,又整了整冠帶,一副十分莊重的神情,問:“小長樂,快看看,本王這新郞倌還妥當否?”
魏蘼努力地將一口唾沫咽下去,點了點頭:“是,王爺神采飛揚,眉梢?guī)?,并無不妥。”
聲音低低的,覺得自己已經低到了那堂階前的塵埃處。
偏偏梁王還不放過:“真無不妥?本王的酒意,也無不妥?”
說著湊到了面前來,張嘴在她面前“呵”了那么一下,一股子酒氣噴在她的臉上,教原本就因半壺烈酒醺頭的魏蘼差一點暈過去,蹌踉了幾下方才拽住梁王的衣袖重新站穩(wěn)。
梁王嫌惡地一揮衣袖,魏蘼便結結實實地被甩在地上。
而梁王卻又俯下身來盯住了她的臉,呵呵笑著:“本王大喜之日,小長樂似乎比本王更加興奮,御賜的佳釀都讓你喝了個精光。不行,你得賠本王的佳釀……”
魏蘼低垂了眼,喃喃回道:“是,他日到了御駕前,小長樂定當跪請賞賜佳釀來賠給王爺。”
梁王剛剛要伸手去托魏蘼的下巴嬉笑,忽地住了手,酒意濃酣的一雙眸子于瞬間變得血紅而可怖。
“本王差點忘了,小長樂是御駕前的紅人。佳釀就算了吧,本王怕被毒死。本王新婚燕爾,還想多享幾日人間煙火。”
魏蘼想爭辯,卻終是沒有開口。
此時此刻,再多說都是枉然。
門前隨侍的宮人笑嘻嘻地將御賜的玉如意捧上來,說道:“王爺快入洞房吧,新娘子等候多時了?!?br/>
玉如意幽幽泛著綠光。
“唔,本王的新娘也算是小長樂親自抬進王府來的。本王念你有功,就賞你……”斜瞇了眸子望魏蘼,說道:“就賞你徹夜隨侍洞房門外吧,本王不介意你聽墻根。其他人可以退下了?!?br/>
待梁王擎了那玉如意步入洞房,宮人們便齊聲高唱:“良宵美眷,稱心如意?!?br/>
魏蘼癡癡傻傻欲跟去,那洞房的門呯地一聲,在她的鼻前闔上了,叫宮人們好一番恥笑。
才發(fā)覺,那洞房的門上,大紅的雙喜扎著自己的心,很疼。
不知道這大紅雙喜是不是蘇木剪的那一只?鴛鴦帳上的紅雙喜,又是出自誰之手?
“長樂小公公,王爺吩咐你在洞房外隨侍,這洞房里就不需你侍候的啦?!?br/>
“長樂小公公,我們退下了,你可別偷懶睡覺哦,機靈著點,聽著聲響要隨時端茶遞水的,可別讓王爺王妃渴著了。”
“渴?”魏蘼有些懵懵然。
“累了自然就渴了?!?br/>
魏蘼愈發(fā)不懂,宮人們卻都哄笑了開去,笑道:“也難怪,你是個公公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