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越起身,推開房門,院子里田李兩家的年輕人,正在樹蔭下?lián)]汗如雨的劈砍著竹子,準備將這些竹子制作成竹簡。
現(xiàn)在,甲亭最暢銷的商品,就是竹簡了。
一個士子平均每天要抄兩三卷書簡,需要數(shù)十斤重的竹簡。
雖然說,都是寒門士子,但實際上大多數(shù)人都是小康之家甚至富裕的商賈子弟。
此時的漢室,也有一條很有意思的制度。
想當官?或者想獲得舉薦?
首先,你的訾產(chǎn)得達標。
頗有后世十八世紀、十九世紀,西方歐陸選舉制度的投票財產(chǎn)額度的味道。
窮光蛋別說被舉薦了。
連個胥吏也當不了!
漢室的選吏訾產(chǎn)限額,在太宗時還高達十算。
也就是說彼時,家產(chǎn)低于十萬錢的人,連胥吏都不能當!
先帝時才改為五算,一直延續(xù)至今。
換句話說,所謂的寒門士子,其實一點也不窮。
每一個人的家產(chǎn),都價值至少五萬錢。
屬于中產(chǎn)之家,小康之戶。
對這些人來說,雖然可能要他們拿個幾十萬錢出去買官捐官,拿不出來。
但三五千錢,還是有的。
所以,甲亭的竹簡買賣做的飛起。
每天這些士子們都需要數(shù)千斤重的竹簡來抄錄。
靠著田李兩家的七個年輕人,已經(jīng)忙不過來了。
他們一天至多能編個一千斤竹簡就了不起了!
于是,其他百姓紛紛跟上。
十斤竹簡一錢,明碼標價,童叟無欺。
士子們樂得清閑,可以專心致志的抄錄書簡,交際朋友,交流心得。
而百姓則賺些零花,補貼家用。
而田家兄弟和李氏昆仲,更是賺的盤滿缽滿。
每天編竹簡一千斤賣掉就是一百個五銖錢!
還是少府鑄造的五銖,分量十足,沒有摻雜質(zhì)的那種!
一個這樣的五銖錢,能頂?shù)胤剿借T的莢錢三個!
哪怕是以如今的糧價,也可足足購買一石粟米!
一個月就是三十石粟米入賬!
而他們過去給張家拼死拼活的耕作,一年下來,交完租子和賦稅,再扣掉口糧后,也剩不下這么多粟米。
這么點小錢,張越當然是不會與他們爭搶。
只是象征性的每一百錢拿一個,算是給自己這個主人的孝敬,剩下的統(tǒng)統(tǒng)給他們自由分配。
這可讓這七人高興壞了。
每天晚上睡覺,都是摟著五銖錢睡的。
干起活來,更是積極的很,非常努力。
見到張越出門,七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計,紛紛起身問好:“主公……”
“嫂嫂在哪里?”張越左右打量了一番,問道。
“回稟主公,主母此刻當在村中趙莊氏家觀摩養(yǎng)蠶……”田禾立刻答道。
“哦……”張越點點頭,在原主的記憶里,嫂嫂想學習養(yǎng)蠶技術(shù)和抽絲技術(shù)很久了。
可惜,一直沒有機會。
如今,也算是她得償所愿了吧。
對于嫂嫂想要去學習養(yǎng)蠶、抽絲的想法,張越自然是一百個支持。
“甲亭之中,誰家的木工活計做的最好?”張越問道。
“主公,俺父便是木匠……”李苗舉著手說道:“十余年前,俺父還曾經(jīng)去長安城里修過明光宮呢!”
“俺們兄弟也跟著父親,學過木工,主公若是要做些什么什物,盡管吩咐俺們就是了……”李苗驕傲的說道。
關中人自古以擁有一門技術(shù)為傲。